加拿大广袤土地的西北部，靠近地球顶端部分的西北地区，超过13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，生活着不到5万人。这意味着这里绝大部分地区，是人迹罕至的荒野。

当秋季降临，黑夜开始回归，太阳会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人们它并未真正远离——太阳风席卷而来，北极光出现了。它是秋天给大地的传信，是原住民与祖先灵魂的连接，让我们见证宇宙看不见的磁力的巨大能量，也读懂自然与荒野的浪漫。

加拿大西北地区首府耶洛奈夫，人们常说的黄刀镇，也被称为“世界极光之都”。

2025年正处在太阳活动周期的活跃期高峰，意味着极光的频率和亮度增加，这是一个“极光大年”。加拿大西北地区的黄刀镇（Yellowknife），也被称为黄刀镇，NASA评选它为“最适合观赏极光的圣地之一”。它位于北纬62度，北极圈以南大约400公里，处于极光环带的正下方，周围没有海洋和高山的影响，天气相对稳定。绝佳的地理位置、澄澈的空气和极低的光污染率，名副其实的“世界极光之都”。据说，在这里停留3晚，看到极光的概率高达98%。

加拿大航空温哥华飞往的航班上，从高空看到的北极光。

深夜，我们搭乘加拿大航空航班从温哥华飞往黄刀镇，惊喜的是，欧若拉成为西北地区迎接我们的使者，在我们的飞机舷窗外，上演了一场极光秀。想起6年前来西北地区时，当地人曾经对我说："北纬62度的夜空是有记忆的。"

当飞机降落在黄刀镇机场已是凌晨，出舱门就感受到阵阵寒意。小小的机场里有着北极熊标本，行李在绕着北极熊脚下的传送带上运了出来。

西北地区地域辽阔，水上飞机是常用的交通工具。黄刀紧挨着的大奴湖，是北美最深的淡水湖泊。

第二天一早，我们前往大奴湖畔，黄刀镇的生活基本围绕着它展开——水飞、船只、钓鱼、划船，冬天湖水结冰，汽车、雪橇、雪地摩托、冰钓……它也是北美最深的湖泊。空气里带着一股凛冽的、松针与湖水混合的清新气息，让人忘却了飞行的疲惫和时差的困意。我们在湖边等待搭乘水上飞机前往西北荒野的更深处—往东100多公里的布莱弗德湖度假村（Blachford Lake Lodge），水飞是抵达的唯一方式。那里是西北地区顶级的度假村，也是观赏极光的天花板。一场秋季极光之约，正缓缓拉开序幕。

“双水獭”号（Twin Otter）准备起飞了，当年威廉王子和凯特来这里旅行，也是坐着这架飞机去往布莱弗德湖。它缓缓滑出港口的水面，慢慢加速、拉升，离开水面向天空冲去。大奴湖和黄刀镇渐渐消失在身后，机翼下，是琥珀色的岩石，墨绿的开始变黄的森林，和无数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湖泊。科学家在西北地区的冰封岩层中，发现了超过40亿年的岩石，这也许是迄今为止地球上最古老的岩石。

乘坐水上飞机，从黄刀的大奴湖起飞，前往旷野深处的布莱弗德湖度假村，一路飞过秋天琥珀色的大地，和无数绿松石般的湖泊。

除了飞机引擎的轰鸣，四周一片辽阔的寂静，仿佛没有尽头。大约半个小时，湖边木屋出现，布莱弗德到了。Sofia站在码头迎接我们，风吹得她衣袂飞扬，笑容真诚温暖，我突然有种老时光重现的恍惚。她是这里的主理人，她的丈夫Drew跟她一起，留着浓密的胡须，是这里的户外活动向导，一边帮忙搬运行李。方圆几十公顷，度假村大约10个人的工作团队，加上我们几个客人，就是全部的人类了。

布莱弗德湖度假村距离黄刀往东100多公里，只能乘坐水上飞机抵达。我们在这里迎来了度假村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雪。

木屋群谦逊地偎依在湖畔，主木屋是一座原木建筑，散发着松木的香气。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与对岸层林尽染的秋色。稍事休息，Sofia用一个小小的徒步，带领我们熟悉一个度假村。没有人工步道，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落叶层和苔原，踩上去是一弹一弹的质感，树根盘根错节，岩石间杂其中，浆果灌木丛点缀其间，挂着鲜红的、宝石般的果实，这是熊莓和云莓，是这片土地上的动物们过冬的重要食物。

在布莱弗德湖度假村，会在自然中学习很多技能：徒步、钓鱼、用树枝做原住民捕梦网、用红杉树皮做药膏......

白桦树金黄的叶片在阳光下几乎是半透明的，仿佛每一片都在发光。白杨树的叶子则更偏向温暖的橙色与红色，与常青云杉的深绿形成强烈的对比。“你看，这是拉布拉多茶（Labrador tea）的叶子。”Sofia指着路边一株毫不起眼的植物，并揪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捻一捻让我们闻一闻。这是北美原住民常用的一种草药茶，认识之后发现森林里遍地皆是。她和Drew都来自马尼托巴省，俩人从小热爱户外，不同的季节，在布莱弗德和“北极熊之都”丘吉尔附近一间带领客人看北极熊的木屋轮流工作，Drew会带着客人徒步去看北极熊，这种特别的体验需要非常专业的向导经验。

Old Trapper是度个村的第一座木屋，起初是度假村的主人用于自己打猎，门口的木椅紧邻湖水。主建筑木屋在码头边的石头上，俯瞰湖面。

1981年，度假村的第一座小木屋建成了，用的就是周围的杉树，融合了粗犷的荒野魅力和木头的朴素温暖。起初只是度假村的主人打猎用，这也是为什么木屋的名字叫“老猎人”（Old Trapper）。登上一处高地，俯瞰整个布莱弗德湖。湖水像一块未经雕琢的蓝宝石，天地静谧，空气清冽，又有一种奇妙的归属感。没有电话信号，只能在wifi覆盖的区域连接网络，暂别现代世界，重新与荒野连接，这是一次体验北方真正本质的机会。

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有安装门锁，是为了便于遇到熊或者其他紧急情况，可以随时打开任一间屋子紧急躲避。我在城市中门锁带来的安全感纠结和时差带来困意之间，沉沉睡去。

今年秋天，布莱弗德湖度假村落下的第一场雪。

第二天清晨，被一片窸窸窣窣的“沙沙”声唤醒——这是今年秋天第一场雪落下的声音。雪落的声音在耳边分明可辨，衬得四下更为寂静，很久没有在荒野里这样静静听一场雪落下。出门踩在松软的土地上，初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，是久违的轻快。

初雪放晴，正是钓鱼、划独木舟的好时机。

放晴了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。Drew在湖边甩着鱼竿，细细长长的渔线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。“从我记事开始就在钓鱼，我想我这一生都是。”他今年不过27岁，钓龄已超过20年。在Drew的带领下，我们乘上摩托艇，驶向湖泊深处。艇后拖曳的白色浪花，在湛蓝的湖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痕迹。远山如黛，近水流金，我们行驶在一幅巨大的、流动的风景画中。

布莱弗德湖的冷水中，出产鲜美的鳟鱼和梭子鱼。钓鱼也是加拿大人热爱的户外活动。

Drew果然是钓鱼的好手。他熟练地帮我们准备好渔具，讲解着在这片冰冷湖水中生存的白斑狗鱼和湖鳟的习性。“钓鱼，”他一边示范抛竿动作，一边慢悠悠地说，“需要耐心等待。眼睛盯着鱼漂，耳朵听着风声水声，不过你的心，要安静下来。”

我学着他的样子，将鱼线抛向远处的水面。鱼钩落水，漾开一圈圈涟漪，随后，便陷入了漫长的等待。起初，各种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在脑子里打转。渐渐地，荒野的魔力开始显现——耳畔只有风声，那种掠过千万根松针、带着凉意的、清冽的风声。还有湖水轻轻拍打船舷的节奏，偶尔有潜鸟发出一声清脆悠长的鸣叫，从湖面划过，更添空寂。

我们的向导Drew带领我们把船开到湖湾中，稍加耐心与等待，就有丰盛的收获。

手中的鱼竿猛地一沉，那股来自水下的、强大的、野性的力量通过鱼线瞬间传到掌心，我几乎惊得叫出声来。一场角力开始了：收线，放线，感受着那头未知生物的挣扎与愤怒。在Drew的帮助下，一条银光闪闪、布满美丽斑点的湖鳟终于被拉出水面。它在阳光下奋力扭动着身体，鳞片反射出彩虹般的光泽。那是一种原始纯粹的喜悦，源于狩猎与收获的本能，更源于与这片荒野真正建立起的、深刻的连接。

Drew小心地将鱼钩取出，测量了尺寸，符合规定，便笑着对我说，“谢谢你为我们带来的午餐。”

湖里钓上来的鱼就是当天的午餐，我们把鱼片好，放在野餐烧烤架上，只要加一点盐和胡椒，就是一道新鲜美味。

午餐的烤鱼是在另一面的一处高地上，有着原住民传统的Tipi帐篷。帐篷外的空地上，Drew生起了篝火，一个简单的烧烤架上，钓上来的鱼已经片好，旁边的烤盘里有豆子，还有蔬菜、牛排和香肠。鱼片雪白，只需要撒一点盐和胡椒。尝一口，鲜美、紧实，带着一丝冰凉湖水的清甜，没有任何腥味。这是最原始也是顶级的滋味，也是纯净荒野的馈赠，是大地与人类签订的味觉契约。

“Aurora！”夜里两点，我从睡梦中被叫醒——睡觉前，我在房间门口挂上了“有极光请叫醒我”的牌子。以最快的速度装备好衣服鞋帽，抓上手电冲了出去。雪后的天空格外晴朗，一轮圆月明亮高悬，这一天正是中秋。

布莱弗德湖度假村Old Trapper上空出现的极光。

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天际。天边，一道翡翠色的光带正缓缓舒展，像神灵抖落的丝绸。起初，只是一抹淡淡的、如同水墨画中洇开的绿色痕迹，若有若无。渐渐地，它开始变得清晰，像一条轻盈的、半透明的纱幔，在夜风中缓缓飘拂。

然后，仿佛有谁按下了某个开关，绿色的光带开始增强、舞动。它不再是纱幔，而是精灵。它跳跃，旋转，蜿蜒，流淌。色彩从最初的浅绿，逐渐透出粉红和紫色的边缘。时而如帘幕，弥漫苍穹，时而如灵蛇，游走变幻。像一场盛大无声的交响乐，又像是宇宙一场创世般的绘画表演。秋天的湖水尚未结冰，湖面上的投影与漫天的极光更是相得益彰。

度假村森林上空的极光。

在原住民的传说和文化里，极光是祖先的灵魂在跳舞，提醒后人生命生生不息，死亡并非终点。现代科学则告诉我们，这是高能粒子穿透大气层底部，激发氧原子产生的光谱。神话与科学，在这一刻达成了奇妙的和解。那一刻，我感到内心深处某个部分正在软化、消融，一种与更宏大存在连接的体验油然而生。不再是一个在城市水泥森林中孤独挣扎的个体，而是这壮丽星球、浩瀚宇宙的一部分。

度假村主建筑衬着远处的极光。

"极光其实一直在那里，只是城市的光遮住了它。"约翰逊（Johnnathan）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正抬头看着天空。他来自墨西哥，来这里工作不过一年多时间。正是他，在极光出现的夜里，挨个房间叫醒客人们。"极光是大地与太阳的密语，需要用耐心去倾听。"

忘了曾经在哪本书里读到，几名探险者在躲避暴风雪的小木屋里翻出一本泛黄的日志，有一条记录写道："极光持续了整夜，像上帝在给地球写信。"

我还是更愿意叫它“黄刀镇”，有种西部片里的侠肝义胆。

再次回到黄刀，黄刀旅游（YellowknifeTour）的Verda来水飞码头接我们。说来有缘，今年5月在温尼伯（Winnipeg）的一间越南粉店，朋友们正聊起极光，我说之前在黄刀看到的极光是平生最绚烂的一次。坐在另一桌的Verda探过头来说，我就是从黄刀来。攀谈中知道她来自香港，和父母在黄刀开了第一间华人旅行社。之后相互留下联系方式，说有缘再见，没想到缘分说来就来。

作为北美最深的湖泊，大奴湖与这片土地上几十个原住民民族的生活息息相关。

秋天的黄刀跟之前冬天来时截然不同。秋天的黄刀白天与黑夜差不多一半一半，极光开始显现，阳光温柔，湖水闪亮——这是暂别前的光芒，很快，极夜会带走更多的阳光，冰雪再次将湖水冻结。

飞行员纪念碑是黄刀的至高点之一，从这里可以俯瞰城市风景。飞行员纪念碑（Pilots Monument）是这座城市的至高点之一，这座纪念碑是献给那些为西北地区运送物资、食品、药品和人员的飞行员和工程师们，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奴湖、黄刀湾和城市北部的风景。

黄刀镇最早的咖啡店：野猫咖啡，建于1937年。

哈德逊湾公司旧址，早已改作它用。旁边的老野猫咖啡（The Wildcat Cafe）过了夏天的营业季关门休息了。这间也许是黄刀镇上最早的咖啡，建于1937年，其间几易其手。因为发现了铜矿和钻石，二战前各路人在这里云集——探矿者、地质学者、飞行员、矿工、银行家、律师、商人、猎人和传教士……战后这里一度被荒废，在当地人的努力下，终于在1979年重新开业。

黄刀镇上最有名的餐厅Bullock's Bistro，每天供应当天从大奴湖里捕到的鱼，没有固定菜单，门口总是排长队。

如今城里最著名的餐厅无疑是Bullock'sBistro，只要是营业时间，不管什么时候从餐厅前经过，都排着长队。餐厅坐落在老城区中心的一座历史地标建筑中，距离大奴湖不过十几米，从1936年开始供应来自大奴湖的美味新鲜鱼类。餐厅基本没有菜单，主要看当天从湖里获得什么样的鱼。所有的酱汁、面包都用自己的配方制作，这为布洛克餐厅赢得了许多声誉。自从被美国《读者文摘》评为加拿大最好的炸鱼薯条店之一以后，当地人和游客更是蜂拥而至，餐厅墙壁上贴满了来自世界各地成千上万人的留言和便笺。

滑动图片1-3：北方野生动物体验馆（Nature’s North WildlifeGallery）提供特别的动物标本体验。这里的动物并不是故意为了做标本而收集，大多数是由原住民猎人通过可持续的方式收获，为许多北方社区提供食物。滑动图片4：黄刀镇机场传送带前的北极熊标本。

在老城的另一边，两位世界著名的标本制作艺术家兄弟，格雷格和迪恩罗伯逊（Gregand Dean Robertson），一起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北方野生动物体验（Nature’s NorthWildlife Gallery）。

这里的动物并不是故意为了做标本而收集。大多数是由原住民猎人通过可持续的方式收获，为许多北方社区提供食物。然后，这些兽皮被卖给动物标本师，为许多北方家庭带来额外的收入。另外一部分则来自动物的自然死亡，或者西北地区政府的捐赠。每只动物都被独特地展示出来，艺术家们试图捕捉动物自然生活中的一个瞬间，告诉你一个故事，唤起一种情感，展示它们顽皮的一面—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，在这里，标本制作发展成为一种艺术形式，我甚至不敢触摸它们，有一种摸一下它们就会活过来的错觉。

西北地区虽然人口稀少，却拥有充满活力的传统文化，由多个自治的原住民群体组成，官方语言多达11种，主要的原住民有：提纳人（Dene）、梅蒂斯人（Metis）和伊努维亚卢特人（Inuvialuit）等。从北冰洋沿岸到大奴湖畔的社区，当地的原住民将鹿皮经过特殊工艺进行干燥和拉伸制成鹿皮鼓，是用来庆祝、纪念重大事件或大型宴会的重要乐器。

他们是西北地区最古老的居民，在荒野中迁徙，以狩猎、捕鱼为生，信仰万物有灵。许多古老的生活方式一直延续到现在：用鹿皮缝制带流苏的外套和靴子；用羽毛、串珠以及鲜艳的颜色来装饰鹿皮靴和桦树皮篮子；用狼和麝香鼠的皮毛制作手套；向森林与湖泊寻求食物。

原住民使用自然的材料制作鹿皮靴、容器、鹿皮鼓等手工艺品。

在黄刀镇，Verda带着我们来到提纳人在大奴湖畔的社区Dettah，没有结冰的季节，我们需要徒步20分钟抵达。冬天湖面结冰的日子，就可以坐着雪橇穿越湖面。Bobby在路口等着我们，Tipi帐篷里的篝火已经燃起来，一轮圆月当空，衬得大奴湖水一片幽蓝。“大奴湖提供新鲜美味的鱼，东北方向12小时车程外罕有人至的森林则是社区冬季狩猎的地点之一，有时6个猎人能带回150头驯鹿，这些收获整个社区共享。”Bobby一边忙着招呼大家，一边说着，笑起来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。

Bobby是黄刀B-Dene原住民村的主理人，他在这片土地土生土长，从小就会学习敲鹿皮鼓和唱祈福歌谣。

他在这片土地土生土长，“我父母都是原住民，不过我父亲没有上过正规学校，我母亲上过。但我父亲说荒野是最好的老师，他从自然里学到最多。我12岁的时候，他带着我去荒野打猎，然后让我自己回家，我花了三天时间。”Bobby笑着说起这些往事，听得我们这些习惯城市的人胆颤心惊。

“我的祖父从狼群那里学会追踪，我父亲从河流那里学会造船，他们把这些都教给了我，一代一代传下来。”

前插行后插行

原住民传统的Tipi帐篷，伴着绚烂的极光。

Bobby娓娓道来，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，“那是我儿子12岁时候，钓上来一条大鱼。兴奋极了。”

屋子里满是故事，但要真正懂得原住民的灵魂，需要他们敲响鹿皮鼓。这些鼓不仅仅是乐器，还承载着他们重要的精神和文化。一面又轻又薄的鼓，一支小巧木棍做的槌，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一头，敲在鼓面上便是原始浑厚的鼓声。当他们一起敲响鹿皮鼓，一起唱起古老的歌谣，一种雄浑壮阔便在心头激荡开来。“这不是表演，是对话。”Bobby说着，手边的鼓声节奏加快，手腕翻飞，鼓点急促，像是太阳风正从远处盘旋而来。

西北地区秋天的旷野与湖水。

回到城市，鹿皮鼓声仿佛一直在脑海里回响。热爱美食的朋友做了一道名为“极光倒影”的甜品—蓝色的蝶豆花冻里包裹着野生蓝莓，底部铺着一层用云杉粉做的“黑土”。浇上热牛奶，蝶豆冻逐渐融化，如同极光在夜空蔓延。突然想起曾经遇到一位原住民说：“我们从不拥有土地，我们只是土地的记忆载体。”

在荒野里，我们重新学会等待，认识辽阔，理解寂静，懂得惊喜。与自然、与他人、与更深层自我之间的“联结”，有了更温暖坚实的纽带。秋日的极光，不仅仅是一场视觉盛宴，也是一次提醒，提醒我们在匆忙的现代生活之外，还存在着另一种时间——土地与季节的时间。

荒野从不给予答案，却唤醒本能的智慧：生命最深刻的启示，往往藏在沉默之处。当风掠过荒原，极光垂落旷野，万物共振的刹那，听见内心野蛮生长的力量。

- The End -

撰文｜Jun

图片｜Jun、韩飞、加拿大西北地区旅游局

设计｜姚序